劉老爹的小賣部里,木質(zhì)貨架上的商品琳瑯滿目,光香煙就有十幾種。
邱陽這幾天學(xué)會了抽煙,放?;锇閭儼l(fā)的“朝陽橋”牌香煙要二角七分錢一包,好貴。但爸媽經(jīng)常講禮尚往來和做人的準(zhǔn)則:“吃人三餐還人一席”。如果經(jīng)常吃白食,就要遭白眼,說那人不懂“三”(三的后面是四,諧音事),邱陽想,這幾天被小伙伴們勸煙,還沒有回過“禮”呢!不能天天抽伙伴們的,自己得當(dāng)一回東道主,可邱陽還是個學(xué)生,四個荷包一樣重,身無分文,這東道主咋個當(dāng)?
一連幾天,邱陽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。這天放學(xué)后,邱陽騎著牛,背著伙伴們在160廠翻砂車間背后的水溝邊放牧,看著工人們澆鑄模具,邱陽一拍腦袋:“有辦法了。”隨即在旁邊的垃圾堆里撿了一塊鉛。趕著牛急沖沖回家后,把家里鑄湯勺用的模型找出來擺好,找媽媽要了一個五分錢硬幣,把模型倒騰半天后,將五分硬幣夾在模型中間,合上模型后再輕輕打開,用針尖把硬幣挑出來,細(xì)砂上就留下了一個五分硬幣的印子,然后再把合起,把鉛塊放在豬食瓢里,生火燒鉛 。一會兒,鉛塊化成了銀白色的液體。邱陽把滾燙的鉛水從模型的小孔里倒進(jìn)去,等了十來分鐘,鉛水冷卻后,邱陽打開模型,一個亮晶晶的五分硬幣出現(xiàn)在眼前 。邱陽細(xì)心地用小銼刀把硬幣邊緣打磨工整,把真幣拿出來和假幣一對比,除了假幣重一點(diǎn)外,從外觀看不出真假來。邱陽如法炮制,一會兒,亮晶晶的六個五分硬幣就裝進(jìn)了荷包里,正好三角整 。
邱陽雙手抓著假硬幣,一路忐忑地來到劉老爹的小賣部。劉大媽在拆菜,劉老爹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。邱陽在柜臺外喊:“買包朝陽橋煙,撮三分錢五香瓜子”。劉老爹放下報紙站起來。
“給我爸爸買的”邱陽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說完,把六個濕漉漉的硬幣放進(jìn)劉老爹的手心里。
劉老爹用手掂量了兩下,伸手扶了一下老花鏡又朝硬幣看了一眼,手一揚(yáng),“哐當(dāng)”把硬幣丟進(jìn)了錢箱子旁邊的鋁飯盒里,從貨架上拿了一包朝陽橋煙遞給邱陽,然后撕下一塊報紙,在貨架上拿出一支筆,刷刷刷在報紙上寫畫了幾下,把報紙折成一個小紙盒,裝了三分錢五香瓜子,遞給邱陽。邱陽一溜煙跑了。
邱陽跑至半路才停下,摸著手里的香煙和瓜子,激動得臉紅撲撲的,他覺得像做夢,幾塊鉛鑄的假幣真的買到了東西,劉老爹沒有認(rèn)出來,邱陽覺得自己太聰明了,以后當(dāng)東道主時還愁什么呢?待心跳平靜點(diǎn)后,才坐在門檻上嗑五香瓜子。沾沾自喜的邱陽把那包五香瓜子嗑完后,拍著盒子說:“瓜子香倒是香,就是少了點(diǎn)”。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盒子上有幾個字:“娃兒,制造假幣是違法犯罪行為”。
劉老爹那晚關(guān)門打烊時,柜臺上多了一包“朝陽橋”牌香煙。
2021年1月27日
(責(zé)任編輯:劉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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