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嶺深處,千余座吊腳樓依山而建,白水河穿寨而過,初夏時節(jié)的西江千戶苗寨草木蔥郁,游人行走其間,無不感嘆苗族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。
西江千戶苗寨位于黔東南州雷山縣東北部的雷公山北麓,小滿節(jié)氣剛過,西江的寨老、農(nóng)活社、活路頭、鼓藏頭便聚在一起商討“開秧門”,這是西江苗寨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重要的儀式,由“活路頭”先來到自家田邊祭拜、禱告,祈求風調雨順,接著他下田,插上幾蔸根大葉茂的稻苗,隨后寨上農(nóng)戶便陸續(xù)開始水稻移栽。
今年的“開秧門”定在5月25日這天,50天后的7月14日為吉日定為“吃新節(jié)”。5月25日,一場樸素的儀式過后,在活路頭的帶領下,苗家農(nóng)戶帶著對收獲的期盼,在梯田栽種秧苗。
這樣的生活方式自西江祖先遷居至此傳承至今。
“西江”的由來
“西江”是何意,在這里生活的苗族先民又是從何時何地遷徙而來?
“日月向西走/山河往東行/我們的祖先啊/順著日落的方向走/跋山涉水來西方……/西方萬重山/山峰頂著天/好地方就在山那邊/好生活就在山那邊…… ”據(jù)苗族古歌的唱詞中記載,逐鹿之戰(zhàn)后的苗族先民開始一路向西遷徙,找尋山那邊的美好之地。
西江本土學者,西江千戶苗寨文化研究院院長、貴州民族大學教授李天翼介紹說,“西江”是當?shù)孛缯Z“Dlib Jangl”的音譯,Dlib是苗族古代氏族名稱,Jangl是彎、灣(河水彎曲的地方)的意思,Dlib Jangl意為居住在河灣的西氏族,清代漢文獻寫作“雞講”,民國時改為“西江”。
李天翼介紹,苗族最早定居西江的時間有兩種說法:一是西漢遷入說,西江博物館中收錄的乾隆時期苗族人顧永生《苗族傳記》記述,西江苗族父子連名的譜系有285代,其中第69代祖先引虎、莫虎、條虎三兄弟遷徙至西江定居,由收錄的《耶(寅、卯)公西遷路線圖》等3份族譜中顯示,最早遷入西江定居的苗族是明朝洪武年間。西江人普遍認為,羊排村的蔣、唐、楊、侯姓氏的苗族最早前來西江定居,后來是平寨的侯、陸、李姓,再后則是東引的楊姓、宋姓,歐嘎的梁姓,也薅的毛、李兩姓等。按此說,苗族定居西江的時間已有600多年。
從漢文獻記載的苗族歷史地理分布以及《苗族古歌》看,苗族先民唐宋以后進入黔東南地區(qū)。乾隆三年(1738年),清廷在西江設雞講司,土司職銜為土千總,負責管理西江地區(qū)苗族事務,西江正式納入國家行政系列管理。西江苗寨接受中央政府的管轄后,方老、寨老等自然領袖逐步退出歷史舞臺,但負責祭祀和生產(chǎn)的鼓藏頭與活路頭仍得以保留。
民國五年(1916年),西江遭受百年不遇的旱災,當?shù)剜l(xiāng)紳提議,經(jīng)寨老和鼓藏頭討論決定,更名為“西江”。“西江”這一名稱更接近于苗語“Dlib Jangl”的發(fā)音,也映照了穿寨而過的白水河,“西江”之名也由此而來。
文化景觀豐富
從西江千戶苗寨北門進入,便能看到身著盛裝的苗族姑娘們,站在寨門前的臺階上,手捧米酒,高唱苗歌,在苗族小伙歡騰的蘆笙樂中,村民擺起12道攔門酒,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。
步入苗寨,一路綠樹環(huán)繞過后,一排排穿斗式歇山頂結構的吊腳樓映入眼簾,依山而建頗為壯觀,建筑外側的“美人靠”前,常有苗族女子端坐于此,或休憩納涼,或刺繡嫁衣。
穿寨而過的白水河波光粼粼,苗家阿妹浣洗河邊,九座風雨橋橫跨河上,這里每天都能吸引眾多游客身著苗族服飾旅拍打卡,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
走進嘎歌古巷,可以探尋苗族神秘文化與傳統(tǒng)技藝,這里有銀飾,刺繡、蠟染、苗藥、茶葉釀酒、魚醬制作、臘肉制作等苗家傳統(tǒng)工藝展示,有盛裝迎賓、苗族情歌、古歌、蘆笙吹奏、木葉吹奏等苗族歌舞的展演,還有斗鳥、打糍粑等苗族傳統(tǒng)活動。
大節(jié)三六九,小節(jié)天天有。西江可謂民俗節(jié)日眾多,其中當屬苗年、鼓藏節(jié)最為隆重。苗年主要集中在11月左右,主要活動有踩鼓、跳蘆笙、斗牛、游方、對歌等。節(jié)日前期,每家每戶都備有豐盛的酒肉菜肴,縫制新衣,互相走村串寨探親訪友。
鼓藏節(jié)是苗族最隆重的祭祖儀式,每13年過一次,鼓藏頭是這一活動的核心人物。順著苗寨羊排山上走去,最高處的吊腳樓便是鼓藏頭家,唐守成是西江千戶苗寨的鼓藏頭。鼓藏頭是世襲,由西江羊排村唐姓家族的人來世襲,傳幼不傳長。1992年,作為家里小兒子的唐守成接替父親當上鼓藏頭,那年他22歲。鼓藏頭只有遇到重大民俗活動和苗族13年一次的“鼓藏節(jié)”時,鼓藏頭才會出面召集各村的寨老們聚集議事。
用美麗回答一切
千百年來,苗族農(nóng)耕、節(jié)日、銀飾、歌舞及其遺風古俗在這里世代相傳。苗家人世代傳承的銀飾鍛造、苗族刺繡技藝令人嘆為觀止。每天走進西江春花苗族服飾刺繡博物館參觀的游客絡繹不絕,館長邰春花告訴記者,體驗刺繡技藝的游客日均達到上千人次。
西江千戶苗寨現(xiàn)居住6000多名苗族同胞,共1432戶,苗族人口占總人數(shù)的99.5%,被譽為“千戶苗寨”,是世界上最大的苗寨,多重自然和文化景觀的混合讓這里成為一座露天博物館,展示著苗族的文化和歷史。
著名文化學者余秋雨來到西江后盛贊,西江“用美麗回答一切”。
“歷史悠久和文化底蘊深厚讓西江名揚四海。”在李天翼看來,源于特殊的地理環(huán)境和受雷公山區(qū)域文化的影響,西江千戶苗寨不管是建筑、農(nóng)耕、服飾,還是歌舞、工藝、習俗在這里得以世代相傳,遠古遺風千年未改。
近年來,西江千戶苗寨在保護好、傳承好民族文化的基礎上,經(jīng)過創(chuàng)造性轉化和創(chuàng)新性發(fā)展,深入挖掘出“高山流水”“長桌宴”等苗族文化旅游產(chǎn)品,舉辦“姑媽籃球賽”等獨具民族特色的體育賽事,備受游客歡迎。
據(jù)統(tǒng)計,2023年,西江千戶苗寨景區(qū)接待游客464.89萬人次,同比增長286.51%;實現(xiàn)旅游綜合收入50.72億元,同比增長328.02%。今年“五一”假期,景區(qū)累計接待游客15.73萬人次,實現(xiàn)旅游綜合收入1.66億元。
貴州西江千戶苗寨文化旅游投資(集團)相關負責人表示,貴州西江千戶苗寨景區(qū)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和生態(tài)資源,目前已成為貴州省乃至全國知名的民族文化景區(qū)。當下,景區(qū)正不斷挖掘特色文化,適時開展農(nóng)耕文化、吃新節(jié)、游方之旅、苗年等特色鮮明主題活動,推出男女游方、歌舞表演、夜間旅拍等夜游苗寨、夜間演藝系列活動,充分展示西江獨特苗族文化,推動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、非遺項目與表演藝術融合發(fā)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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