騎鶴走宙邏?
作者:周靜
仲夏時節(jié),周末閑來無事,邀約三五與驢友,去梵凈山下錦江河畔游走。這個周日,我們走進(jìn)貴州省戶外露營基地——太平鎮(zhèn)沖底、德巖,再經(jīng)寨樓,到寨沙侗寨,逛上一圈,釋放緊張了一周的靈魂。今天是個搞戶外運動的好日子,太陽害羞地藏在云層里,風(fēng)不大,適宜出行。我們清早在縣城吃了碗米粉,背上行囊,乘坐從縣城開往梵凈山的公交車。公交車上,除了少數(shù)是本地人外,大多數(shù)是來江口旅游的外地人,他們一口流利的普通話,不住地問我們長問我們短。驢友小黃也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,熱心地給客人們不厭其煩地講解??腿藗冞吙囱鼐€滿目蒼翠的風(fēng)景,邊聽他講解,很是羨慕咱們生于斯長于斯的江口本地人。
宙邏,即宙邏江,太平河古稱,錦江河上游。在太平鎮(zhèn)上下車之后,我們徒步向目的地出發(fā)。
濕地公園的風(fēng)光惹人喜愛,驢友們走走停停,擺個姿勢拍張照片,把鼻頭湊到花朵上聞聞。灰瓦白墻的民居,掩映在缽孟山下,像一幅江南園林圖案,格調(diào)高雅有致。
踏著貴州省健身步道,沿官莊——德巖線一步步走來,太平河旖旎的風(fēng)光盡收眼底。農(nóng)夫山泉高端飲用水廠房宏偉地展示著它的氣派。小黃說農(nóng)夫山泉這個大企業(yè)來江口發(fā)展就是好,光招民工就要3000多人,極大地解決了江口本地民工的就業(yè)問題。農(nóng)夫山泉高端飲用水的外銷,又反過來宣傳了江口的美麗美好。
翻過寨杓,一大片稻田和玉米地鋪展在眼前。一個稻草人忠誠地守候在稻田里,玉米瘋狂地抽穗。山間的土廟,不知是守護(hù)一村的寧靜,還是欣賞這變幻的世事。河邊是樹,村中多樹,林在村中,村在林中,河水從門前緩緩流淌。寬闊平整的河灘上,一頭白水牛靜謐地吃草,盡情享受著大自然的陽光和草料。我們的到來打擾了它,它驚恐地看著我們,我們也好奇地打量著它,仿佛一對久別重逢的親人。其實我們也是農(nóng)民,只不過久處鬧市,已經(jīng)逐漸遠(yuǎn)離了鄉(xiāng)村生活罷了。但農(nóng)村一直在我們的心中,根深蒂固,猛然看到這滿眼的田園景色,感到萬般親切,十分欣喜。
這貴州登山健身步道旁,并行著一條小水溝,三方不見泥,溝水很清很靜,不大看得到它的流動。溝渠邊上,是一些果園,菜園,稻田之類的。果園里,拳頭大的梨、碗口大的柚,讓人垂涎欲滴。野芋、云貴參等野菜和中藥材伴隨公路生長。驢友劉勝平不停地介紹,這個藥能治什么病,那個藥又能治什么病。劉勝平是學(xué)者型驢友,見多識廣,率性溫和,又肯把所學(xué)傳授給人,大家都愛和他親近。不要說梵凈山下的江口藥材多,就是云貴高原上任意一種植物,都是一種藥材。劉勝平說這話時,語氣里滿是驕傲。他隨口就舉了個例子:1970年,彭真的部下路世敏在貴州搞勘探時的一個晚上,房東楊景文肚子痛得在床上扳來扳去,幾人也按不住他,全家人無計可施。勘探隊隊醫(yī)問了病情又經(jīng)過聽診、觸診后,判斷是闌尾炎。當(dāng)即給老楊服了藥,又打了一針,并催促盡快送縣醫(yī)院,要是闌尾化膿穿孔命就保不住了。家里打不出主意找錢,再說八個人換抬擔(dān)架,也要四、五個小時才能到縣醫(yī)院。楊父囑到鄰村高山上找吳老先生,吳老先生已走不動,不能親自來病人家治療,只是包了幾副藥,告誡吃了這藥如果又拉又吐,拉膿拉血或吐膿吐血,這是好事,大家別慌,兩個時辰服一包,吃完藥就好了。如果服藥后不吐不拉,就準(zhǔn)備后事吧。大家給老楊灌了下第一包藥,果真半個時辰后又吐又拉,吐了一陣后人就睡著了。天亮?xí)r服完第二包藥,老楊肚子覺得餓,要吃東西。上午十點多鐘把剩下的一包吃下去,就可以起床了。隊醫(yī)也是手段高明的醫(yī)生,得悉老楊只幾包草藥病體就康復(fù),他簡直不敢相信貴州草藥那么靈驗,馬上就去拜訪吳老先生。
德巖之美,在于一江,江面寬闊平坦,水流不太急,一江之水清澈見底,倒映著兩岸闊葉柳和民居,煞是喜人。河兩岸寬闊的河灘上,綠草青青,地面平平,闊葉柳高大碧綠。幾只竹排拴在柳樹虬根上,隨水左搖右擺,幾個游人慵懶地躺在柳林間的吊床上,悠閑地看著這美麗的景致。
德巖與沖底僅一江之隔,原來沒通公路,趕場上街得靠拉竹排過河。竹排上不能同時上幾個人,人多了會沉入水中,打濕鞋褲,甚至傾覆于江中。精準(zhǔn)扶貧政策實施,給德巖帶來了整村發(fā)展的春天。沿著河岸也修起了柏油路,平整了連戶路,改建了房屋,整個村莊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村民們也建起了農(nóng)家樂,隔三差五地有了三桌兩桌的城里人悠閑聚餐。也有外出打工的農(nóng)戶,把房屋整棟出租給了銅仁、貴陽、湖南等外地人居住,一租就是一年半載。租客白天在河邊垂釣,累了在林中吊床上瞇上三兩個小時,徐徐微風(fēng),吹得人甚是愜意。傍晚時分,生起火來,做上一頓可口的鍋巴飯。菜是園中自己種的,柴是在河邊撿拾的,魚是在河里現(xiàn)釣的。傍晚時分,炊煙裊裊,頗有幾分水墨畫的韻味。這日子,過得別提多有滋味了。
有公路了,再過河,得繼續(xù)拉竹排。但現(xiàn)在的竹排,多數(shù)成了擺設(shè),成了風(fēng)景,沒有幾個真渡江的。我們過江沒有拉竹排,而是涉水而過。水深齊腰,我們脫了衣服外褲,只留短褲,托舉著衣物,趟著卵石,咬緊牙關(guān)慢慢下了水。小黃膽大,幾人中,又是最年輕的,動作靈活熟練,三下五下就過到了百米寬的河對岸,秀大先走到上游點的地方,順著水流斜斜地往下走,看起來也很輕松。過河之后,回過頭來瞇著眼,朝我們連拍。我與勝平兄手拉著手,互為拐杖,好不容易趟過河。小黃又回過頭去接王釣釣。王釣釣本名不叫這名字,叫王文學(xué),這名字恰好適合我們這個群體,大家給他起的綽號也特別多,什么隔壁老王之類的。因其好釣魚,我成為他的徒弟,釣魚排解了我不少工作壓力,沒有什么感謝他的,就給他起了個王釣釣的名字,沒想他的綽號一喊一個響。這師傅為人低調(diào)隨意,只要不出格,他總是樂呵呵接受。江口縣文聯(lián)主席董振華在世時還特意組了一輯“隔壁老王”的專稿。王釣釣雖然生長在河邊,但他人瘦,很輕,我們擔(dān)心他被水給漂起來。我們過到河中時,他還在岸邊用彈弓打河中的魚。他參加工作之前,學(xué)著祖父,也上山打獵,槍打得特準(zhǔn),繩捆得堅實。梵凈山核心區(qū)外的山上都曾留下他的足跡。野豬、竹雞等野貨都曾變成他的獵物。在小黃的牽引下,加上本身經(jīng)驗充足,王釣釣過河是用時最短的。
安全渡河后,我們繼續(xù)往水源深處進(jìn)發(fā),山道彎彎,水流淙淙,鳥鳴啾啾,不大一會兒,就來到一個叫寨樓的村落。寨樓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的村子,一片稻田,幾畦菜地,數(shù)株果樹,幾排柵欄,兩幅毛主席語錄……深山之中竟然有如此美景!原來,寨樓風(fēng)光絲毫不亞于江口境內(nèi)的寨沙侗寨、云舍土家第一村等民族村落。一村風(fēng)貌,成了驢友們爭相拍攝的對象。據(jù)當(dāng)?shù)卮迕窠榻B,寨樓這個地方,重視教育,很出人才,全村子有大半人在外面工作,僅現(xiàn)役師級干部村里就有好幾名。村民老楊說,他一個人還種著七個人的田地,兒孫七人在外工作,全家每年有八十多萬元的收入。他常年勞作,雖已年滿七十九歲,卻背不駝,眼不花,耳不聾,身子十分硬朗,每餐還能喝上二三兩小酒。
晚餐是在秀大的戰(zhàn)友家吃的,飯前,幾人在隱蔽河段,光溜溜地與這清澈的河水來了個親密地接觸,洗卻一身污垢隨水漂流。任水漂流的,還有一身的疲憊。飯是洋芋飯,菜是自家地里種的,有米湯煮四季豆,藠頭炒臘肉,炒酸菜,炒黃豆腐,酒是自家釀的土酒,一席酒菜,吃得個個舒服滿意。
酒足飯飽,我們繼續(xù)上路,到平貴乘車返回縣城,路過平定時,一座古色古香的風(fēng)雨橋橫架在村前的小溪上,酒勁上來,大家在橋上或躺或坐,小憩一陣,醒醒酒。微風(fēng)徐來,酒氣四溢。半晌醒來,繼續(xù)前行,到得平貴江梵公路上,從梵凈山開往縣城的公交車恰好駛到跟前,回程的路不是從縣城開往梵凈山腳的那條,而是河對岸的另一條,因其修建得比江梵公路要早數(shù)十年,人們習(xí)慣于稱其為老路。
我們躍上車,錦江河一路風(fēng)光一楨楨向車后翻去……
統(tǒng)籌:劉禹涵
責(zé)編:張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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